基督徒的错误在于
基督徒的错误在于他们固执地在人类发展水平的“神话阶段”中理解基督的启示、却意识不到在人类发展水平的更高级阶段——“后人本阶段”中,人类对基督的启示的理解将会焕然一新。
基督宗教的核心信息
基督宗教所要传达的是这样一个核心信息:生而为人,带着原罪,不免沉迷斯世 。然而这属物质的世界渐趋于腐败、不义和溃败乃是无可挽回的趋势。但人绝非仅仅是偶然的属物质的存在物。人生命之本质连接着上帝(现代人更喜欢把祂叫做“宇宙大精神”)。当人沉迷于物质世界的“镜像”之中而被其拖入沉沦、溃败之地,则上帝将会派遣救世主向人类发出呼召、打碎那既有的物质世界之“镜像”、且更新人类的意识形式、将人类带入“新天新地”。但这更新的过程绝非是一个“和谐”的过程,它将让那些不愿意同世界一起沉沦的而愿意响应上帝革新世界之呼召的人的身上发生一场属灵的“战争”,他们将痛苦地“背起自己的十字架”以迎接那脱茧的飞蛾般的新生命。
两种关于生存意义的态度
人类有两种关于生存意义的态度、且截然相反。一种是上行的态度、视超越物质世界的羁绊为有价值。这是从“色”走向“空”。一种是下行的态度、视更多地拥有物质世界为有价值。这是从“空”走向“色”。具有这两种态度之一的人彼此互相瞧不起、互相憎恨。但这皆是一种意识之二元分裂的表现。对于进入“不二”境界的人,才能洞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奥妙。这奥妙在于:白里才能找到黑,趋上才可以达到下、向死方可得到生。
论新教与天主教的精神气质和现代处境
基督宗教所要传达的是这样一个核心信息:生而为人,带着原罪,不免沉迷斯世 。然而这属物质的世界渐趋于腐败、不义和溃败乃是无可挽回的趋势。但人绝非仅仅是偶然的属物质的存在物。人生命之本质连接着上帝(现代人更喜欢把祂叫做“宇宙大精神”)。当人沉迷于物质世界的“镜像”之中而被其拖入沉沦、溃败之地,则上帝将会派遣救世主向人类发出呼召、打碎那既有的物质世界之“镜像”、且更新人类的意识形式、将人类带入“新天新地”。但这更新的过程绝非是一个“和谐”的过程,它将让那些不愿意同世界一起沉沦的而愿意响应上帝革新世界之呼召的人的身上发生一场属灵的“战争”,他们将痛苦地“背起自己的十字架”以迎接那脱茧的飞蛾般的新生命。
毫无疑问,历史上的基督宗教之各种表现形式无不是这一核心信息的承载者。然而,它们在各自不同的处境中还承载着各自不同的历史、文化信息。到头来,由于这些源于历史、文化处境的信息“附着物”越来越厚,那核心的信息反而被掩盖和扭曲了。“福音”的真理变得晦暗不明,甚至于整个基督宗教都面临着沦为了旧世界的一部分、变成了旧世界的同伙的危险。因此上,对附着于基督宗教身上的历史与文化“附着物”进行现象学的还原就成了一件必要的事情。
今天,基督宗教在中国的表现形式主要是新教和天主教。同属基督宗教,走近它们却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两种不同的文化特质。它们之间的差异有时候甚至大于同异教的差异。两种不同的文化特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圣诞之夜,我分别去参加了两场基督宗教的圣诞晚会。一场是新教家庭教会的唱诗会,一场是天主教堂的弥撒。新教家庭教会的唱诗会选择在市中区繁华热闹的商业地段。面对时尚的消费者群体纷纷举起的相机,他们用唱诗的形式表达着他们所要表达和坚持的东西。赞美诗旋律优美(某些新教教会则似乎更喜欢采用更为亢奋和富有煽动性音乐形式)、不过即使是那些节奏舒缓的歌曲,也唱得显得有些快,总觉着透露出一种“时间就是金钱”的现代效率意识。唱诗会还采用哑剧表演的形式来传达一种现代人生活的受困、受逼迫感,且用圣乐和肢体语言来暗示“耶稣让人得释放”这一主题理念。这种非常艺术的传教形式显然很吸引消费者群体的照相机。有人因此当场应招成了“慕道友”。
回应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口味和需要,新教在中国的确比天主教要灵活得多。新教在中国营造了一种较为成熟的语言以及组织方式,它为中国社会急剧转型期中焦虑而空虚的人们“烹制”了一碟神圣的集体生活的“小菜”。焦虑而空虚的现代中国人一边集体地嚼着这一碟“小菜”,一边相互按摩着对方的灵魂、也从中重建和修复着自己在转型过程中备受伤害的身心。不过,当基督教为了迎合时需而颇受欢迎的话,不知不觉中,基督那从天而降的批判力度和不可干犯的伟大神秘也就降解成了类乎心灵鸡汤式的精神按摩棒了。
天主教堂的弥撒依然延续着那一股子浓浓的中古世界的味道。唱诗仪式依然是那样的冗长和舒缓,仿佛一个骄傲的遗老、全然不屑于现代人的急功近利的小算盘。熏香的烟雾依然像一千多年前那样缭绕着,且并不打算迎合迎合现代人闻惯了香水味的鼻子。神父的念念有词的汉语强调听起来更像拉丁文,且并不打算用来解答现代人的心灵遭遇的种种疑难杂症。
当我耐着性子同来做弥撒的悠闲的中老年人一起向天主跪下画十字的时候,我立即感受到自己身上那撒旦般的浮躁之气来。我不禁想:“时间就是金钱”这个“元叙事”是多么深刻地嵌入了我们的无意识,它让我们对一切都那么急不可耐、它让我们强迫性地觉得时间不能太多地“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哪怕这事关乎信仰、关乎意义。我仰望着古旧的半圆形的教堂穹顶,强烈感受到上帝那外于时间的神圣。神圣者之所以神圣,就在于祂居于时间之外,也因此居于“世界镜像”之外,祂让我们在“世界镜像”中的功利算计一瞬间都变得毫无意义。
较之天主教,新教无疑在时间之中、镜像之中更有效地回应和支撑着现代人的世界感。它因此在现代人那里更有亲和力、更受欢迎。但因此上新教也“谋杀”了上帝的全然相异的神秘。天主教就像守墓人一样固守着古老习俗所包裹着的神秘,但人类精神在走向一个崭新的层次维度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和趋势。天主教在守护传统的同时,却也失去了对基督福音那“造新天新地”根本愿景的热情。尽管天主教试图克服这一点(梵蒂冈第二次公会议是一次伟大的尝试),但作为一个有着深厚传统的体制化宗教天主教,任何突破都隐藏着颠覆性的危险。
在现代社会,基督宗教的处境总的来说是极其尴尬的。当它全然地热情地拥抱现实、开创新世界的可能性,它也就抛弃了自己作为一种体制化宗教的稳固的社会基础。当它固步自封,则又会感染上这世界惰性的病毒、且僵化、碳化成一种古物、不再给世界带来更新的动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