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抑或谨言慎行

                                                失语抑或谨言慎行

                                                                    黄进辉

     拜读了《联合早报》记者何惜薇7月8日的文章《国人冷静看待小印度骚乱叫人欣慰》，令笔者想起了2013年12月22日刊行的《亚洲周刊》上的阎靖靖博士评论文章《假如小印度骚乱发生在香港》。

     阎博士在文中指出，12月8日在小印度的骚乱之后，南亚客工在新加坡的新闻报道中集体失语，无人过问他们的反应、想法、观点和意见。如果事件发生在香港，媒体一定访问死者的工友，报道客工的居住工作环境、社交模式，与本地社会的接触与摩擦等等，让读者了解事件起因。

     阎博士也引用了一位从事外劳救助且在非政府组织（NGO）工作的新加坡朋友在面簿里、对官方与民众处理骚乱的感慨。阎博士对新加坡媒体未能充分报道、民众也鲜少听见不同观点的激烈争论，质疑这样的舆论生态对公民社会长远建构的负面作用。

    笔者相信阎博士对新加坡的社会人文有相当的认识，但对长治久安的狮城了解有多深入则不怎么肯定。阎博士的文章，却充分显示深埋在她心里香港百家争呜、竞相爆料和未审先判的心态。

     客工越洋渡海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谋生，且不说人地生疏，语言、宗教、习俗等文化差异难免造成焦虑不安，与当地人的猜疑及摩擦几乎无可避免。

     当骚乱发生后，不论导火线是什么，参与的肇事者总会借机把矛头指向不平等的待遇、被挤压、被歧视、被排斥等问题上。这么一来，以暴力宣泄不满岂不是被合理化，甚至合法化？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官逼民反，抑或造反有理？法治应该被摆在哪里？

      阎博士的新加坡友人对新加坡人彻头彻尾的麻木不仁，卑鄙可憎的种族主义言论，肇事司机“杀了人”却竟然没有被捕，没有人质问政府为何失职，而以自己是新加坡人为耻。这样的言论，较之在网络上绘声绘色、无中生有的不负责网民没多大差别。身为一位道地的新加坡公民，笔者对这位在本地NGO工作的国人的表态深感失望。

     客工的死是因车祸造成的，不是闯祸的司机怒火攻心，失去理智开着车故意把客工撞倒。这是一宗交通意外，不是蓄意杀人事件。尚未厘清整个事件原由始末，未经司法审理就把司机划入杀人兇手，这对司机实属不公，也反映出言者对法律程序的无知。

    暴力事件发生后，执法人员在短时间内控制了局势，事件没有进一步恶化与扩大，也没有人在平息暴力的过程中丢了命。政府每一项措施虽非十全十美，却也不至于失职，以致局面失控恶化。执法者在险境中坚守岗位，没有人当逃兵，这是尽责守职的精神，也反映了平素训练的成效，这些是值得嘉奖的。

    笔者想问，为什么平面媒体与网络世界里，呼吁人们别以有色眼光看待客工，尊重客工对新加坡的繁荣所做出的贡献，却完全被抹杀掉。倘若新加坡人是冷血族群，世人恐怕已老早摒弃了这个蕞尔小国。阎博士又怎会曾经提出香港可以向新加坡学习的地方。

    在新加坡打拼的南亚客工有几十万人，虽说参与小印度暴力事件的有400人，然而真正加入暴力行列的为数不多，观望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徜若这起暴力事件发生在印度或孟加拉或巴基斯坦，也许这不会成为阎博士的焦点，也不会是其新加坡NGO友人的心头之痛。

    在暴力事件过程中，还有些客工冒着可能被袭的危险，企图阻止少数客工的暴力行为，极力掩护民防与执法人员及闯祸的司机脱险。这些客工见义勇为的行径受到新加坡媒体与公众褒扬，却不见阎博士及NGO友人对他们的赞赏。

    试想，假如这起暴力事件发生在其他国家，牺牲的会只是一个因车祸而丧命的客工吗？执法的警务人员会一弹不发对付所谓的暴民吗？周边的民居商屋不会被波及吗？小印度骚乱事件后，政府迅速成立调查委员会，对事件全面抽丝剥茧，找出原由及提议如何把事件重演的可能性降至最低。调查过程中有针锋相对的质疑与解说，更有出人意表的信息。这是务实有系统地看待问题，解决疑难，避免历史重现。

     从骚乱发生到调查委员会提出报告，新加坡人谨言慎行没有失语。言论自由与新闻自由须要承担法律与道德责任，不是含沙射影和乱矢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评贬，妄顾周边的危言耸听，漠视他人感受的流言蜚语，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行迳，这才是真正的失言又失礼。